第(3/3)页 曹昂赶到书房,见曹操站在书架旁翻检图书,书架上摆着一盏琉璃马灯,从上面照下来,照着曹操微躬的身影,略显稀疏的头发,几根白发在灯光下尤其显眼。曹昂看得真切,心生歉意,鼻子也有些酸。他知道曹操最近很累,却没想到曹操已露衰老之相。 曹操今年四十八岁,但他从小习武,成年后也坚持锻炼,尤其是华佗创编的五禽戏,几乎每天都要练两趟,身体还是很强壮的。曹昂一直以为他正当壮年,却忘了他年近半百,很快就是个老人了。 袁绍拿下冀州时就是这般年纪,五十岁就战死官渡了。 曹昂低着头,走到曹操面前,躬身施礼。“父王,我回来了。” 曹操一抬头,见曹昂神情不对,连忙问道:“怎么,被卫伯儒冒犯了?子修,卫伯儒少年成名,自恃才高,的确有些目中无人,眼下又身陷困境,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 “喏。”曹昂惭愧地点点头。不管到什么时候,父亲对他总是这么温和,谆谆教导。 曹操卷起书,伸手去取书架上的灯,却发现放得有些高了,踮起脚尖也没够着,反倒晃了一下,差点摔倒,曹昂上前,一手扶住曹操,一手伸手取下了灯,照亮曹操脚下的路。 “父王小心。” 曹操欣慰地看看曹昂。曹昂的生母刘氏身材高桃,曹昂也有七尺出头,比他高出大半头。只是平时曹昂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,他一直没意识到这一点。 “子修,不经意间,你已经是一个昂扬丈夫啦。”曹操哈哈一笑。“英雄出少年,为父老了,这逐鹿天下的事要看你们年轻人,你可要努力啊。” 曹昂欲言又止。曹操看在眼里,却不说破。他知道曹昂一直不肯面对孙策,觉得这是徒劳,私下里也曾多次进言,希望他能认清形势,向孙策称臣,恢复天下太平。直到去年他从长安接回皇长子后,曹昂才不再提类似的话题。可是他清楚,曹昂并不是改变了主意,只是在忠孝面前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 “坐。”曹操示意曹昂就座,提起茶壶,倒了两杯茶。“子修,卫伯儒和你说了些什么,可曾说起你那几个弟弟、妹妹?” 曹昂双手捧着茶杯,思索了片刻。“阿母和弟妹在建业都很好,卫伯儒还说丁姨也在建业,夏侯衡、夏侯霸、夏侯称与吴王子弟一起读书,尤其是夏侯称最为出色,吴王对他很是欣赏。” 曹操抚着胡须,一时沉默。夏侯渊已经牺牲十多年了,可他却未能照顾夏侯渊的妻儿,反倒由孙策抚养长大。夏侯称是遗腹子,他连夏侯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再过几年,等夏侯称成年了,战场上相遇,他该怎么面对夏侯称? 曹昂静静地坐着,打量着曹操眉宇间的哀伤,鬓边的白发,心中五味杂陈。 曹操咳嗽一声,打破了寂静。“子修,你可知为父为何救回皇长子,却迟迟没有拥他登基,诏告天下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