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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明白了……”片刻后，元奭应了一声，走到了苍瑞跟前，用他那干瘪的手摸了摸苍瑞的脸——这是二十三年来，他首次如此与儿子如此亲密。

    元奭体会了瞬间的温情后，不再浪费时间，转身对着众人，大义凛然道：“我们是在这世上真实活过的，这一点，谁也不能否定！各位亲人，人生苦短，就让我们这些所谓奴隶的短暂一生，充满顶天立地的意义吧……”

    同一时间，永动之屋的下方，巨大的地下室中，六百个沙民正在一刻不停地对一条巨型沙虫进行着推拿。

    沙虫正是鬼侍，它将长达十余丈的身体蜷缩为一个巨型圆环，任由沙民们对它的身躯进行摆弄。它的身体微微蠕动，不时发出轻微的“呼呼”声，似乎对这一切异常享受。

    他的浑身上下满溢着红色气焰，气焰顶端不断向中心聚拢，待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妖气后，被屋顶吸收而去。

    毫无疑问，那屋顶的正上方便是永动之屋，鬼侍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向画尸提供源源不断的妖力，从而维持永恒之城的存续。

    两千多年来，这条巨型沙虫就这么被沙民们推拿着——它不需要进食，也不需要排泄，一动不动，仿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。

    同样如同机器的，还有那些为它提供推拿服务的沙民。他们在旱魃的洗脑下，或相信自己正在从事一项无比“光荣”的任务，或仅仅是因为无奈，自从进入这地下室的一日起，便保持这样的劳役状态，生命中再无他事。

    尽管身边到处是监工的白骨兵，尽管外界还有旱魃和尸王驻守，尽管他们也知道，一旦停下，鬼侍的妖力会很快耗尽，但是，生而为人，他们的心中，自然不会毫无波澜。

    苍瑞的女儿凝蝶正是其中最不安分的人员之一，自从两个多月前，刚满十岁的她被唤来此地当差后，他彻底明白了永恒之城的真相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问题。

    她记得，从小爷爷元奭就跟她讲过，父亲苍瑞在为旱魃服务，母亲香蝶早已去世，对这两位素未谋面的至亲，凝蝶不止一次地怀疑，他们会不会，其实就在这六百人的推拿团队中？

    可是，在白骨兵的监管下，她无法与离自己较远的人沟通，只是问过左右两边的男人，知不知道苍瑞与香蝶的存在。

    两人都告诉她不知道远方的情况，并让凝蝶认命，“从此，你和我们一样，只能永不停歇地推拿着面前这沙虫的一小块皮肤，再无他事。这是维持永恒之城存在必要的任务，我们身为永恒之城的‘推手’，这是我们的宿命，也是无上的荣誉。正是有了我们，其他亲人才能在这座城中繁衍生息。”

    之后，凝蝶再没问他们类似的问题，表面上兢兢业业地做着苦役，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存在。

    那个叫做蒲子轩的大哥，有朝一日，一定还会来到这永恒之城，将我们从这样的所谓宿命中解救出来！

    凝蝶的梦想，几乎就要变成现实，然而，蒲子轩与犼形态旱魃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，尚需要一个强力的帮手前去填补。

    尽管善于幻想是孩童的天性，但她从未想过，那个前去帮助蒲子轩的强者，正是面前这个叫做鬼侍的沙虫！

    “诶，动了动了！”

    “鬼侍怎么动起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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