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六十五章 一只狐尾月下来-《长夜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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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诛杀令在前,雀柳大人所言在后。”
“而且仙尊大人在任命之时,先点我等四人,再点的雀柳大人你。”
谭元思目光分毫不让地死死盯着金仙雀柳,袖中紧握的拳头满是冷汗:
“雀柳大人执掌律法跟随仙尊多年,仙尊深知大人心性为何,所以此番诛魔行动,并非是我等跟随大人,而是大人跟随我等!”
“够了!”寿奉怒喝一声:“你不要命了吗?竟敢如此胡说八道!”
谭元思声音更大三分,厉喝道:“我奉命而来,诛杀此魔!何来罪过!若雀柳大人认为我有罪,岂非是在忤逆仙尊!”
“雀柳大人定下三日之约,小仙承认,自有道理,也很公平,但这份公平那是雀柳大人你自己的事。”
“小仙接令,势必诛杀此魔,那是我自己的事。所以……”
谭元思再次问道:“雀柳大人是要阻止小仙接下来所做之事吗?”
金仙雀柳指间银镰骤然顿住,被他稳稳夹在指间,他缓缓抬起眼眸,看着谭元思。
“若我说,我会阻止你,是不是要先杀了你?”
谭元思大袖之中一只紧握的拳头,终于……
苟且偷生般的缓缓松了开来。
他长舒了一口气,面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:“可您是司法仙神,从不妄杀无罪之仙。”
奉令前来,诛杀尸魔,又怎会是罪?
若换做是寻常金仙,他又怎敢如此放肆。
可他是雀柳,仙界最具原则,最尊重律法道理的金仙雀柳。
所以,他不仅不会杀他,更没有道理来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。
他可以选择三天内不杀尸魔,那是他自诩公平的一种审判方式。
但他绝对不可以阻止其他仙人来诛杀尸魔。
不出手,是公平。
一旦出手,那便是偏袒与谋逆了。
金仙雀柳觉得很无趣,他垂了眼皮,闭上眼睛,似是不想看到谭元思那张暗藏隐晦得意的嘴脸,低声说了一句:“倒也难怪,诸天万界里,唯有昆仑,当居方外净土了,风雅之名,当真是……风雅个屁。”
这话说得隐晦,但众人也不难听出他对谭元思的不屑与讽刺。
莫说雀柳了,便是素来一向与谭元思交好的白仙寿奉也面色也十分尴尬。
尽管他说得头头是道,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偷袭的事实。
更何况,他们此刻更是认同金仙雀柳的话。
抛开身份不谈,这小子解救一城人的性命,包括君皇陛下。
能得谈光君那个硬骨头托付权杖,他们不敢想象,他们二人在金仙丰虚的手上经历了怎样一番死战。
对于裁决权杖这种天地至宝,他也没有占为己有的私心。
若他所修非魔而是仙道,想来也是造诣不凡。
而谭元思这般急于杀死除去他,究竟是为了完成仙尊诛杀令,还是为了年少时期不得志的那份私心?
虽心中各有想法意见,可此刻就连雀柳都没有理由能够阻止他要做的事。
他们白仙又怎能妄动?
若是可以,谭元思亦是不想因此得罪金仙雀柳,再者说与那三位仙友心生芥蒂,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。
可他没得选择,原本大破天策钧山剑,困扰他多年的心中郁结就此解开,双瞳之中的本命仙灵桃花五瓣可生出第六瓣花。
这一瓣花开,可抵三百年功力,此生有望突破道仙境门槛。
可修行犹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
他与百里安之间虽未彻底分出胜负,但方才短暂交手,他确实输给了他。
六瓣桃花灵相尚未凝实稳固便已凋零。
少年心结不解反而积抑郁越深。
就连那第五瓣桃花都隐有凋零落败之势,若是今日就此放任这尸魔归去,三日后,将他重新捉拿倒也还好。
若是叫他彻底跑回了暗黑大陆,他此生怕是再难守稳这第五瓣花。
道心蒙尘,拂手难净。
若想使得道心重复清明,唯有斩杀此魔,让天策钧山剑彻底沦为无主之物,再度变作一把毫无灵气的凡器。
才能让他稳固境界,安守道心。
谭元思承认自己此举自私。
可那又如何。
此子注定是异类,人人得而诛之,他所行之举,是奉命替天行道。
借他成道,不过是顺势而为,又有何不可。
谭元思笔下绘叶,碧青竹叶潇潇落,绘风化成一柄青色的竹剑。
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百里安,举起手中的剑,冷然的眉目不负往昔风雅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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