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章 那时年少-《病爱成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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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朋友之谊?”唐婉牵起唇角,笑了一声,转头看宋锡南,“回去吧,宋辞还在车里等。”

    “清儿,有事打我电话。”

    宋锡南留下一句话,转身而去,与唐婉,并无任何话语。

    清儿,锡南叔叔总是这样唤母亲,除了已逝的外公,只有锡南叔叔会这样喊母亲的乳名。

    小小的江西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念头:如果锡南叔叔是她的父亲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江西,过来。”母亲穿着青色的旗袍,站在常春藤下喊她,声音温柔似水。

    江西走过去,伸出小小的手,抓着母亲的手,她抬头:“妈妈,你为什么哭了?”

    母亲微微眯起了眼睛,揉着江西额前的发:“起风了,是风太大,迷了眼睛。”

    花房里根本没有沙子,江西那样聪明,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惹哭了母亲,小小的年纪,将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,气恼了,便崛起嘴:“不准骗小孩子,我知道都是叶宗信不好,还有那对狐狸精,我讨厌他们。”

    母亲似乎无奈,笑了笑,弯下膝盖与江西一般高,看着她:“江西,不要怨恨。”温热的手,拂在江西脸上,母亲说,“我们江西拥有世间最美的一双眸子,不管多不幸,也不要让仇恨迷了这双眼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她不太懂母亲的话,却乖乖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阮清亲了亲她的额头:“宝宝真乖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妈妈,你真的不怨他吗?是他总让妈妈哭。”她纠结地拧起了眉头,嘟着嘴,心里还是怨叶宗信的。

    “不怨了,至少在我遇见他的时候,我很幸福,至少,他给了我一件最好的礼物。”母亲牵起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了亲,红了眼眶,像是溢满了温柔,“江西,因为有你,妈妈从来不怨命运对我不公。”

    江西一直都知道,她的母亲,是那样善良大度,也许,也正是因为这样,叶宗信却仗着母亲的漠不关心而得寸进尺。

    就在叶以萱住进了叶家不到两个月,叶宗信又带来了一个小孩。

    “他是谁?”

    江西当然知道他是谁,故意将下巴抬得很高,高傲又冷漠地看着因初来乍到而有些胆怯的男孩。

    叶宗信将男孩带到江西面前:“他是你弟弟。”

    弟弟?她才没有狐狸精生的弟弟。

    一旁的苏凤于催促男孩:“竞轩,叫姐姐。”

    男孩诺诺地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别乱喊,你姐姐在那。”江西指了指叶以萱,“别乱攀亲戚,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品种。”厨房的刘妈说了,龙生龙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。

    狐狸精的儿子,怎么能和她是一个品种呢?

    苏凤于与叶以萱都变了脸色,十分难看。

    “之前多了个妹妹,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弟弟。”江西扬起唇角笑着,天真无邪地问叶宗信,“今天国语老师教了成语,我不太懂,爸爸,您是在身体力行教我什么是得寸进尺吗?”

    叶宗信似乎没料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如此咄咄逼人,愣了好一下,才大怒:“是谁把你教得这样刁钻刻薄的?你的教养呢?”

    “养不教,父之过。”江西不温不火的语气,眸中一汪墨黑清澈,很像她母亲。

    叶宗信看着这双眼,只觉得像被扎了刀子,抬手就要往江西脸上甩。

    “叶宗信你敢!”

    叶宗信的手顿住,目光如炬睃向阮清,她从楼梯口走下来,脚步不疾不徐,总是温婉清灵的眸光,多了几分寒冽:“叶宗信,你可别忘了,你现在站着的是我阮家的地盘,阮氏电子还没有姓叶。”

    “你威胁我?”叶宗信恼羞成怒,额角的青筋已经隐隐乍现。

    阮清语气淡漠:“你不清醒,我只是提醒你。”

    叶宗信入赘阮家十年有余,即便如今在阮氏电子身居要职,他依旧是一穷二白,阮延卿生前把他当贼防着,死后还留了一手,整个y市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他是吃阮家软饭的寄生虫,这一直是叶宗信心里的刺。

    他重重冷哼:“不用你一遍一遍‘提醒’你阮家对我有多慷慨。”他气急败坏,几乎用吼的。

    “够了!”

    浑厚的嗓音突然喝止,中气十足。

    阮清看着从书房走出来的老人:“父亲。”

    老人看着很精神,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光,矍铄有力:“你带江西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阮清颔首,牵着江西出去。

    “以萱,竞轩,”苏凤于带着两个孩子到叶明远跟前,“快叫人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两个小孩,十分乖巧听话,刻意讨老人欢心。

    叶明远只冷冷扫了一眼,便说:“把人送走。”

    苏凤于当场白了脸,咬着唇,回头看叶宗信,眼里迅速聚起一团水雾,泫然欲泣。

    叶宗信据理力争,脸都红了:“父亲,他是您的孙子,叶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。”

    叶明远怒斥:“你别太肆无忌惮,在这个家还姓阮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在这个家还姓阮的时候……

    叶宗信突然沉默了,有女声插过来,带着笑意,像是调侃:“哥,你真猴急,难怪阮家老头到死都不肯放权,以前恩恩爱爱的时候也没分到一杯羹,现在和嫂子撕破了脸,恐怕连个肉末渣子也不给你吞,叶家在你手里,怕是十年、二十年都只能是阮家的臣,既然只能做臣,就守点君臣的本分吧。”

    叶宗芝的话,无疑是火上浇油,点燃了叶宗信所有的怒火。

    “叶宗芝!”叶宗信大喊,“叶家还轮不到你来多嘴。”

    叶宗芝耸耸肩,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:“得,忠言逆耳,我多嘴了,你们君君臣臣正室小三闹腾,我管不着。”

    早年叶家家道中落,叶宗芝便跟着母系那边的亲戚移民去了国外,近几年才回国,与叶家父子一直都不亲疏,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,也视同陌路。

    叶宗信听不得叶宗芝的冷嘲热讽,正欲发作: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叶明远喝止:“够了!”

    叶宗芝笑着摊摊手,低头一本正经地教育身边的小女孩:“小灿,你可别学你舅舅。”

    女孩瞥了叶宗信一眼,没什么表情,倒是刚从门外进来的男人劝了一句:“少说几句。”

    这进来的,是叶宗芝的第二任丈夫,身边的男孩,是他与前任妻子的孩子,叫柳是。

    林灿原本只是路过,只是见柳家父子进来了,这冤家路窄,就好一番冷言冷语:“不学舅舅,学后爹吗?都是倒插门,有区别吗?”

    才九岁的孩子,说气话来,能气死个人。

    叶宗芝被她这番人小鬼大的混账话惹恼了,吼她:“林灿!”说着就要上手去教训,“你小小年纪,学什么不好,满嘴浑话。”

    “哼,还不是跟你学的。”林灿冲着叶宗芝吐了吐舌头,又瞪了好几眼柳家父子,然后拔腿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赶巧了,正好撞到杵在路口的叶竞轩,他趔趄了好几步磕在了门角,疼得哇了一声,才刚站稳脚,林灿骂咧咧就砸过去了:“你怎么还在这挡道,门在那里,自己滚。”

    叶竞轩鼻子一抽,就哭出了声,苏凤于脸色一阵白一阵红,好不难看。

    后来,不知道叶明远和叶宗信在书房里谈了什么,谈判的结果是将叶竞轩暂且送出去。

    江西这几天心情格外好,因为苏氏那对狐狸精因为叶竞轩被送走的事一直郁郁寡欢,当然,还有另外一个原因,她瞧了瞧手里的手绢,已经被她揉得皱巴巴的,眉头也拧得皱巴巴的。

    就在刚才,她数喷泉池里的石子,数到最后居然是不打电话,她趴在池子边缘,拽着手绢歪着头,再数一遍,故意将旁边的石子也一起数了:“打,不打,打,不打……”大概数了好几分钟,眼睛都有些酸了,江西揉揉眼睛:“打,不打,打,不打……”最后一颗石子,“不打。”

    数完,她立刻摇头:“不算不算,再来一次。”眸子一转,这次换个顺序来数,“不打,打,不打,打……不打,”又几分钟过去,最后一颗石子,她笑了,“打。”

    看吧,这是天意。

    江西起身,拍拍手上的土:“宋辞一定在等我打电话。”她摊开手绢,对着那一串数字看了又看,“不然干嘛给我号码。”

    自言自语一番之后,江西收起她的手绢,决定给宋辞打个电话,可是,她还没想好打电话的理由,慢吞吞地走着,正晃神时,身子被撞了一下,她摇摇晃晃地踉跄了几步,抬头,狠狠一瞪:“让开。”

    叶以萱不让,反而往前迈了一步:“都是你害我弟弟被送走。”

    这么凶,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!

    江西扬起下颚:“不想连你也被送走就不要惹我。”

    小小的孩子,有些奶声奶气的威胁,把所有厌恶都摆在脸上。惹得叶以萱气红了眼,大声嚷嚷:“我妈说得对,你和你妈一样,都是假装温柔善良的白莲花。”

    江西的小脸顿时一沉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你妈——”

    她扬起手就往叶以萱脸上甩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很清脆的一巴掌,江西从来没有打过人,手都疼了,心想着,要是让礼仪老师看见,她铁定要从贵族礼的第一课开始重新学。

    叶以萱捂着脸,红着眼要哭的样子:“你打我?!”

    反正礼仪课要重修了……

    江西扬起手,又是一巴掌,顺带用指甲狠狠挠了一下。

    叶以萱不可置信,娇俏的小脸上很快便晕开几道红痕:“叶江西,你——”

    江西哼了一声,叉着腰,学足了电视剧里的刁蛮小姐:“再让我听到一句说我妈不好的话,我就让你和你那个狐狸精妈妈滚出我阮家的地盘。”

    八九岁的年纪,那时候的江西,会笑会闹,会无理取闹胆大妄为。

    叶以萱自小也是众星捧月,哪里受过这样的罪,红着眼眶狠狠瞪着江西,不甘示弱:“我妈妈可是影后,才不怕你。”

    江西动了动有些疼的手腕:“信不信我让苏凤于这个影后在演艺圈都混不下去?”

    毕竟出身望族,即便是自小学习西方礼教的江西,阮家人该有的骄傲与张扬她也与生俱来,也许她并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,像极了她母亲的温婉淡雅,至少,那个时候,她黑白分明得容不下一丝杂尘。

    叶以萱也不知道是被吓的,还是恼了,鼓着小脸,呆愣着。

    “你不信?”江西刻意将下巴抬起来,眼睫下沉,“我外公的名字,整个y市还没有一个人不敬三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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