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0章 宋辞,我怕-《病爱成瘾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别哭,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少年的嗓音还没有到变声期,十分清脆,分明那么稚弱,却让江西安心极了,她忍住抽泣,哽咽着说:“宋叔叔,让宋叔叔来救救我妈妈。”

    宋辞突然沉默了。

    电话里,江西隐约听到了争吵声,她不知所措,很慌乱:“宋辞,宋辞……”

    电话里,江西一遍一遍喊宋辞的名字。

    许久,他应了她一声: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江西说:“宋辞,我害怕。”她没有再哭,只是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着。

    孤立无援,小小的她,在那个空荡冷漠的地方,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,害怕地哭红了眼。

    宋辞只是犹豫了一下:“别怕,我会让我父亲过去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告诉江西,他的父母亲正在争吵,正在为了江西的母亲而决绝,甚至他的父亲,提出了离婚二字,父亲说,他什么都可以不要,不要家产,不要公司,甚至,不要他这个儿子……

    在某一个时刻,宋辞也犹豫了,只是江西一哭,他便六神无主了,走到宋锡南面前,背对着他的母亲,说了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阮清……

    这个名字,是他父亲的软肋,却让他和他母亲永远屈居于下。

    宋锡南一句话都没有留下,走出了宋家的大宅。

    唐婉不知道宋辞说了什么,只是重重给了他一巴掌,她理智全无,对着门口大声地咒骂着:“宋锡南,你就这么走了,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竟不想,一语成谶,他的父亲,再也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晚上三点的时候,宋辞的母亲接到了警局的电话,通知家属前去认尸。

    “咣!”

    电话砸在地上,唐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,怔怔地呢喃:“宋锡南。你说到死也不能放手,你终于如愿了。”

    宋家的宅院很大,夜深人静,只有唐婉的声音,呢喃自语,伴着声声抽泣。

    宋辞站在楼梯口,看着他的母亲,那个永远骄傲端庄的女人,趴在地上,揪着心口的衣服,缓缓哭出了声,“宋锡南,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,为什么折磨了我十五年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说过的话,你从来不当真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次当真了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了?”她哭着,一声一声,撕心裂肺,“那是气话,你怎么能当真呢?”

    宋辞缓缓走近,蹲在唐婉面前,一句话都没有说,也不哭,只是看着他的母亲,看着这个永远都只会冷漠相对的女人哭得像个脆弱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宋锡南,我什么都答应你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可以离婚,我不和阮清争了,我再也不和她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回来好不好?”

    原来,他的母亲,这样深爱他的父亲,宋辞从来不知道,她母亲隐藏在争执与冷漠的背后,是这样的情深。

    “你只要阮清,不要我和宋辞了是吗?”

    她声嘶力竭,趴在地上,浑身都在颤栗,一遍一遍喊着宋锡南的名字。

    宋辞伸手,轻轻拍打着她的背。

    唐婉突然抬起头,眼里,是令人绝望的无助,她紧紧拽着他的手,哭着说:“宋辞,你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,你再也没有父亲了……”

    松手,她倒在了地上,眼角的泪没有干,只是,没了声息。

    “母亲!”

    这晚,月朗星疏,分明是仲夏的夜里,却有些凉意,后半夜,刮起了大风,这样反常的天气,注定是个难免眠的夜。

    叶家,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屋子里,充斥着刺鼻的烟味,叶宗信背着身站在窗前。

    男人推门匆匆进来,喊了一声先生。

    叶宗信猛地转头,走到来人面前,催促声很慌张:“快说。”

    男人声音压得很低:“医院来过电话了,说人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叶宗信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,声音不自觉地急促了:“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男人不语,只是摇摇头。

    叶宗信狠狠往后退,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,突然便苍老了神色。

    “阮清,阮清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如愿了。”

    他呢喃着,神色荒凉,满眼颓败的灰暗,背着灯光,脸上的轮廓一点一点松弛,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大笑,癫狂地大笑着:“哈哈哈,阮清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笑过,整个人坐到地上,怔怔地喃着阮清的名字:“阮清,你终于离开我了,终于再也不会见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终于,他还是泪流满面,依稀还记得,那年夏天,在云大的操场上,有个温婉娇俏的女孩对他说过:叶宗信,我是阮清,我喜欢你很久了,你要不是试着和我交往一下?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哈哈……阮清……”

    叶宗信哭哭笑笑,声音回荡在整个偌大的房间,在夜里,格外瘆人。

    隐约,门后有女人轻微的嬉笑,带着轻漫的嘲讽:“他还是爱那个女人,可是,终归他最爱的是自己。”

    女人和权贵,叶宗信选择了后者,现在,又何必惺惺作态呢,不过是死后的狂欢罢了。

    “可能他也舍不得,所以留了一手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声音有些浑厚,走廊里没有开灯,看不清男人的轮廓,鼻梁上无框的眼睛反射着幽幽的绿光。

    女人轻嗤一声:“现在知道舍不得了,晚了。”

    “本来天衣无缝的,可惜,还剩了一个。”

    男人似乎有些遗憾,竟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咚!”

    拐角的青花瓷花瓶突然被撞到,惊扰到了走廊里的男女,男人几乎第一时间追出去,转口一片空寂,没有任何人影。

    “谁?!谁在那?”

    一片寂静,只剩男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在回荡,拐角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,镜片下是一双鹰眸,闪动着阴鸷的精光。

    那张脸,是他的父亲,柳绍华。

    柳是捂着嘴,缩在楼梯下,另一只手垂在身侧,瑟瑟发抖着。

    后半夜里,冷风呼啸,五月的天,突然下起大雨。

    他的母亲意识不清醒,去医院认尸的,只有宋辞一人,警方似乎见他年幼,迟迟没有让他进停尸房。

    “让我进去。”

    十多岁的孩子,镇定冷静得出奇,身上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。

    警方最后让宋辞签了认领书。

    推开停尸房,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,听母亲说,父亲尸骨不全,从车祸现场只发现了一些残肢骸骨。

    他走得很慢,因为身量还不够高,需要踮起脚,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。

    血肉模糊,他只看见了一只完好的手,食指上戴着一个银质的戒指,很普通,上面刻了父亲的名字,听母亲说,那是阮清送给父亲的,父亲从来不离身。

    宋辞颤着手,翻过那只手,戒指朝上,沾了血,隐约可以看清上面的刻字。

    他重重跪在地上,少年挺直的背脊一点点弯下来,浑身开始哆嗦。

    “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了阮清那里,不要我和母亲了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会不会后悔?”

    他跪着上前,抓着那只满是血污的手,终于放声大哭。

    “我后悔了,对不起父亲,是我的错,都是我错,我不该让你去阮家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”

    他伏下小小的身体,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,一遍一遍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少年抬起头,额上青紫了一片,满脸的眼泪,还有他眼里的绝望的哀求:“都是我的错,请不要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父亲,请你不要怪江西……”

    次日,于氏医院vip门诊外,里三层外三层,全是穿着统一的男人,一个一个严阵以待,甚至人群的最外层,还有扛着相机的媒体,将vip门诊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几个值班的护士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。

    “这病房是谁呀,这么大架势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护士附和:“我听说是阮氏的小千金。”

    “阮氏电子?”

    “整个y市还有第二个阮氏吗?没看见院长从早上开始就一副丧亲相吗?”

    这等惊天秘闻,一下子便让周边的几个小护士都来了兴趣,围坐一团,探听第一手豪门资讯。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?是阮氏小千金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还不止。”领头的护士瞧了瞧四下无人,掩着嘴道,“说是不止阮家的继承人死在了医院,还有锡南国际的董事长也出事了,昨晚人送来的时候连尸骨都没有齐全,因为,”声音不由得再压低了几分,“因为死无全尸,所以警方都让宋家人来认尸了,消息现在还被压着,不出明天,不说咱医院,整个y市都要乱套。”

    阮氏的继承人与锡南国际的董事长,都是y市数一数二的权贵之人,这消息,无疑是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事?”

    “这两人可都是有家室的人,难不成有什么隐情。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,豪门世家多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,这车祸指不定,”给了同伴一个微妙的眼神,护士继续说,“指不定不是天灾是人祸,两个大人死了,就只剩了监护室里那位小千金,倒也可怜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活了这一个?”

    “说是锡南国际的董事长拼了性命护在了怀里,也是命好,就只有轻微的擦伤,一点事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命好?那可不一定,阮家如今只剩这一根独苗了,小小年纪孤立无援,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,这不?分明才只受了一点轻伤,叶家压着消息搞出这种阵仗,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,虎毒还不食子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,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几个护士,你一言我一语,走远了。整个二十三楼的vip重症监护室里,只住了阮氏千金一人,入口与出口都被重重围住,隔绝在外的人群哪里听得到重症监护室里的响动。

    “咣——咣——”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