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所以,应该过不了多久……你就不得不和我这个病人一直待下去了。” 她“啊”了一声,隐约觉得这似乎的确是一件很严重的、值得道歉的事。但为什么严重?她也并不是很明白。 她想了好一会儿。 “那我还能跟外祖父和外祖母待在一起吗?” “恐怕不行。但我家会在玉带城修一座新的庄园,不会离谢家太远。你可以时常回家。” “哦……那我还能去河里捉鱼,去郊外放风筝,去街口的馄饨铺吃馄饨吗?” “可以。” “那我可以不用练字画画了吗?” “不行。”他顿了顿,笑出声,“该学的一样不能少。” 笑得她有些惆怅。 “那好吧,如果只是换个不远的地方住,也没什么不好。” 她打了个呵欠,丢开诗集,揉揉眼睛,再推推少年:“你过去一点呀,我也困了。” 梦里的梨树忽然在盛夏开了雪白的花,池塘上飞着蜻蜓,外面涌动着麦浪的声音。外祖母在和侍女说,去给女郎送一盒新做好的点心;外祖父捧着一轴大字回来,喜滋滋地说又得了新的大家真迹,快叫长乐过来一起欣赏。 梦里四季常在,梦里什么都有。过去在梦里,过去的人也在梦里, …… 谢蕴昭打着呵欠爬起来,推开客栈的窗,只见外头香樟树被风吹得绿意滚滚,树下下棋的人又换了一拨。 又是新的一天。 客栈送了热水到门口,她洗了脸,又把脸上掉的妆重新补上,换了身灰蓝色的窄袖短衣,再拿暗红色的布条把头发绑好,最后用木簪固定。 她配好刀出门,正好肚子饿得“咕”一声长叫。跑堂的伙计听到了,登时笑起来,殷勤道:“谢小爷起了?朝食有杏仁饧粥、蒸饼烤饼酥饼、油茶酥酪,您要来点什么?” “我瞧瞧价格。”谢蕴昭精明地说。 “这就不用您费心嘞。”伙计乐呵呵地说,“今早方大夫来,和我们掌柜的说了,谢小爷您的房钱和饭钱都记在方大夫账上,还托我们给您带个话,说是一番心意,请您别推辞。” 谢蕴昭愣了愣。昨晚方大夫醒了后,看见方小郎就老泪纵横,死活要给她谢礼。她拿了几块碎银,剩下的都推辞了,没想到方大夫还能钻这空。 “行吧,那就来个蒸饼,一碗酥酪。”她抓抓头发,嘀咕说,“我才不是有钱不要,只是那么多钱太沉了,我懒得拿嘛。” “哎——小爷您说啥就是啥。”伙计响亮地应了一声,麻利地跑去厨房了。 日上三竿的辰光,东海县早就热闹起来,昨夜的惊魂事件也像长了翅膀,瞬间传遍全城。这会儿的人们缺少娱乐,逮到一件大事便能津津有味地回味多时,何况方大夫在本地颇有名望,大家都知道他。 也就有好事者四处跟人讲八卦,悄悄指着谢蕴昭,很肯定地跟人说,看看看,那就是一人单骑闯山林、九死一生救小郎的谢爷爷!哇呀,那真是七进七出、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…… 大晚上的有日光就怪了。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,都能编个话本再夸大其词一番了。 谢蕴昭晃悠着往白浪街走。 她昨天和冯老头约好了今天要去买糖葫芦,不能爽约。 到了白浪街,糖葫芦的小摊果然已经在那儿了,还是两棵榆树之间,架子上插满各色馅料的糖葫芦,车前面贴一张价格表:山楂果一文一枚,糖葫芦十五文一串。 今天天格外热,冯老头挽着衣袖裤腿,手里拿着个大蒲扇,一边扇风,一边伸长了脖子瞅着街道两头。老远见了谢蕴昭,他就激动得蹦起来,拼命跟她招手。 那破破烂烂的蒲扇被他死命晃,都快晃散架了。 边上有人指指点点:看,那就是见义勇为谢小爷!他被冯老头骗啦,来费钱买这酸煞人的糖葫芦! 冯老头笑得满脸开花,看着谢蕴昭简直像看个稀世珍宝,含情脉脉道:“谢小郎来啦,快来快来,糖葫芦给你备好了。” “老板上午好。”谢蕴昭递过去一杯冰镇酸梅汤,“给您解暑用。” 冯老头显然愣住了。他像是想到什么,一瞬间神情变得有些奇怪。 但紧接着他就立即接过酸梅汤,美滋滋地灌了一大口,爽快地大出一口气。 “好孩子,好孩子!”他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老夫就喜欢谢小郎这样的好孩子!” 又有人调侃:因为好占便宜吗? “老头子不占,留给你们吗?”冯老头毫不示弱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