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好人? 再度被发好人卡的苏允冷笑,浑身带刺。 【可以帮你暖床捂脚的哥哥吗?】 【除了你肮脏的灵魂,你哪里我不熟悉,还用认?】 他耍完嘴炮,直接拉黑,不接收她任何一条信息。 苏允输完了液,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后续,离开医院。 凌晨三点,他没有回家。 “啪!” 马路的绿化边,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慌里慌张撞他身上了。 也没多使劲儿,醉酒的男人跟断线的风筝似的,砰的一声,轻飘飘栽进草丛里。 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咦?苏、苏允!” 女人扒开灌木丛,呼吸一窒。 神志不清的男人有着一副极品的皮囊,黑发凌乱,眼皮低垂,兴许是沾染了灯红酒绿的暧昧,系得一丝不苟的扣子解了三五粒,锁骨优美,线条明晰。他上半身翻着,长腿搭着,慢吞吞爬了起来,坐在草茬里,目光迷离,脸庞被钩出几道血痕。 向来是社会精英的男人,失去了秩序与分寸,颓靡起来分外性感。 颜妮妮有些口干舌燥,“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她伸手要扶他起来,被一截树枝啪的打了手掌。 “不许碰我。” 他举着小树枝严肃对着她。 “她会生气的。” 颜妮妮正想说什么,后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。 有人吼了一声。 “那女人在那!别让她跑了!” 她悚然一惊,着急得快哭出来,“苏允!你救救我!我没钱了他们要砍掉我手指!你有钱的吧?你带了没?先救个急我以后加倍还给你!”她说着就想搜身,被苏允的小树枝啪啪打中,手背泛了红,她怒了,折断树枝,去摸他裤兜。 嘭。 她被掀翻了。 一道黑影站在路灯下,他衣衫凌乱,唯有眼睛如同毒蛇,冷得出奇。 “你、你没醉?” 颜妮妮愣了愣,委屈涌上心头。 “你干嘛打我?” 就这会儿,后头的人抓住颜妮妮的胳膊,呸了一声,“欠钱不还还敢跑路?臭丫头你真能耐!” “嘿,跟她说啥,有了个小白脸,还敢勾引老板娘的男人,顺走了不少的好宝贝,哥非拍瘸她腿不可!” 颜妮妮心跳到了嗓子口,“不!你们不能这样做!那明明是你老板自愿的!而且我们是结拜兄妹,我没有勾引他!” 一人啐了她一脸。 “还搁在这跟哥装呢?你个娘们,仗着自己长得漂亮,勾三搭四的,孔雀开屏似的,天天得意个什么劲儿!男人亲你脸,给你钱花,还结拜兄妹?我还结拜如来呢!” 有人偷偷捅了男人一下。 “哥,孔雀开屏是公的。” “……闭嘴,就你有文化。” “好的呢哥。” 男人教训了小弟,又开骂了,“颜妮妮,你三岁小孩啊,男人的礼物照单全收,什么意思你不懂?老板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,看你可怜,让你去金玉堂打工,你打出来个什么玩意儿?啊?我告诉你啊,你不还钱就跑路,咱们兄弟都替老板娘记着你的账呢!” “走走走,把她带回去!” “不不不!我、我有钱!对,他是我男朋友!苏允,苏允你们听过没?他很有钱的,我十倍,不,百倍还你们!”颜妮妮如同抓住了溺水稻草,拽着苏允不让他走。 高个儿似信非信看向苏允,对方比他们高了一个头,清贵斯文的脸,却满身腱子肉,眼睛冷如寒星,压迫感十足。 他们吞了吞口水。 “喂,你真的是她男人?” 颜妮妮拼命使眼色,拜托拜托! “男人?不对吧?”苏允嘶哑着出声,“颜妮妮,看来整了一张美人脸,你最后的羞耻心也没了。你怎么不告诉他们,你还欠了我六千四百五十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五块零三毛?我还没催债,你倒找上门来了。正好,清算一下吧,不然我要送你去法庭了。” 大家伙齐齐呆滞。 六千四百……啥万啊??? 不过他们搞懂了一件事,这女人牛逼啊,年纪轻轻背负巨额债款!不行,得先还了他们老板娘的再说!他们全指望老板娘发工资了! 众人利落把颜妮妮搬回去。 颜妮妮哭喊着,挣扎着,见苏允仍是冷眼旁观,发了狠,“苏允,你信不信我划花了这张脸,我让你永远也得不到!” 怎么,他花了天价让她办事,搞得一塌糊涂不说,还蹬鼻子上脸了? 苏允长了那么大,就被那个王八蛋踩过脸,还是他心甘情愿的。 其他不相干的,凭什么? “还钱,还是坐牢,你自己选。” 颜妮妮被绝望拉走,她尖叫骂起来,而苏允铁石心肠,从不动摇。 他的耐心全耗在另一个人身上,以致于自己精疲力尽,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,对其他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。 苏允撑着发沉的脑袋回到学校附近那个小房间里,他买下了整栋小公寓,不出售,不装修,努力保留原样,以致于十年之后,它攀上青苔,逼仄老旧,与旁边簇新鲜亮的建筑格格不入。 世界在走,时间在走,历史在走,除了他,人们都在向前,欢欢喜喜地扑进那个流光璀璨的未来。 他……还有未来吗? 苏允手指触着粗糙斑驳的墙面,慢慢地上楼,慢慢地听着心跳频率。 楼外是沸腾的喧嚣,楼内是死寂的凄清。 他自作聪明,画地为牢,然后,嚣张的红线把自己困住了,越是努力挣扎,就勒得越疼。 “呼——” 咕噜噜,热气冒开。 苏允用电热壶给自己煮了一壶热水,放两粒冰糖,吹了吹,抿上一口,任由甜味在口腔里丝丝缕缕地漫开。他裹着粉红色被子,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,目光从天花板飘到窗户,漫无边际地流浪。 她留下的多肉在某个炎热夏天的暴雨中,死了。 就像他爷爷,上午跟他散步赏花,下午躺在摇椅看书,手里还攥着一副老花眼镜,四下阳光散开,蝉声聒噪,一切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,让人懒散得忽略那一丝丝的不平常。 他哄着爷爷回房去睡,轻轻摘掉他的眼镜,双手接触那一个瞬间,他察觉温热不在。 离别的猝不及防。 爷爷是在她出国的第四年走了,那时,他手臂缠着黑纱,孤零零站在爷爷的灵堂。 那时,她有了新的小男友。 爷爷生前一个劲追问他,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让爷爷瞧瞧。 他总说,等等,再等等。 等你不再流浪,等我这颗失联的行星寻回轨迹,重新联络上浩瀚宇宙。 等你,再爱我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