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也想把俩人名姓,堂堂正正写在一处,写在红绸里,写在喜帖上,写在白碑前,从生到死的纠缠,从喜到哀的执手,人生大事皆是一起走过。他偶尔也会想,若他是真的张氏子多好,没有任何阴谋,蟾宫折桂,娶她进门,十里红妆,风光无限。 再生儿育女,替他们迎娶送嫁。 可他竟不能。 “你看什么呀?肩膀都湿了。” 般弱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,张六回了神,那冰白的脸颊湿湿漓漓的,情态流露出一丝脆弱。 “呀,脸也湿了。” 般弱牵袖擦了擦。 她顿了顿。 是热的。 张六低下头,蹭了蹭她的琵琶袖,呓语道,“……好暖啊。” 转眼三年,般弱也在内相的扶持下坐稳了皇位,后宫除了宫女太监,并没有男妃。 百官在她手底下当差了三年,知道天子从生涩到熟练,如今都能面不改色坑他们了。 总之是老狐狸教出了小狐狸。 他们见大势已去,渐渐放下了之前的担忧与芥蒂,认同了小女帝的手腕,转而变着法儿催着般弱进行秀男大选。 般弱:不敢不敢,我怕分尸。 然而一向嫉妒的六哥却没说什么,他给般弱喂了一碗甜元宵,便出去办差了。 “噗——” 四下无人之际,他用帕子压住口鼻,泅开一抹显眼的血迹。 那乌黑浓密的鬓间几乎是刹那之间,泛出一些银丝。 三年情蛊已破! 张六面无表情,按照约定,奉上了十年寿命。 九千岁手腕通天,系统在他手里,几乎是没发挥什么作用,它仅凭着情蛊,就得了一名天道骄子的十三年寿命,更加不敢吭声了。 九千岁将帕子藏好,抬脚出去。 他硬撑了半年,百官要求天子封妃的声音越演越烈。 于是在般弱一十一岁生辰这一日,京城烟火绽放,艳如华昼,他却牵着她,蒙着眼,到了一处府邸。 他把她交给了另一个人。 般弱陡然摸到一个陌生温热的手掌,吃了一惊,欲要扯下红绸。 九千岁却贴着她的耳朵,哑涩道,“不用怕,这是圣人的生辰礼,都怪我,是个残缺的废人,无法为圣人生育。可是这个王朝,需要一个子嗣,旁人的血脉,我不信任,唯有圣人的子嗣,我会教养他,让他日后,替我保护圣人。” 他推了一身红衣的小四爷一把。 小四爷欲言又止,又抿紧了唇。 “沈四,陪圣人,好好洞房,别误了吉时。” 他垂眸,鬓角一缕银霜,清冷得很。 “咱家就在外面,若需要水,可随时唤咱家。” 般弱反而冷笑一声,“既然如此,那就谢过内相的美意,小四爷,咱们洞房去!” 小四爷没说什么,牵了那肉肉的手入了房。 六哥守在院子里,怔怔看着夜幕里的烟火,那么繁盛的景儿,他想的,是他一十岁生辰那日,她放的地老鼠,小小的、亮亮的一团,在脚边活泼乱窜。 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烟焰。 不知不觉,六哥踉踉跄跄,走到了外边,府邸的喜事灯笼垂下红穗,摇摇摆摆,是温存的模样。 六哥倚着冰冷的墙面,红唇似烧烬的猩灰,轻轻地叫了一声。 “喵。” 记得很久之前,她说过,要是活着,给她喵一声。那么羞耻的要求,他当时用情不深,怎么能应。 可现在,他叫了,只为告诉她—— 主人,我疼得很,尚还活着呢。 六哥学着奶猫儿的姿态,鲜红又薄的舌头,舔了舔受伤的爪子。 “喵呜,喵呜,喵呜。” 谁家的猫儿又走丢了,真可怜呀。 可现在人人都忙着放烟火,庆万寿圣节,庆太平盛世,谁会注意到墙角那一只蜷缩的脏兮兮的弃猫呢。 冷极了。 六哥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,“五花肉,我冷。”:,, /53/53094/26494280.html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