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孝服香乩-《北马不是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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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微微一顿,她又问:“既然不是来裹乱的,那你手里拎的是啥?”

    我提起包袱冲炕上挺尸的曹大宝比划了一下:“给你家爷们续命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不赶紧!”

    我瞅了瞅盘坐得稳如泰山的她,舔了舔嘴唇,硬着头皮走了过去,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摊在炕头,她却看得秀眉微蹙:“你整的这都是啥?咋跟李姐不一样呢?”

    我清了清嗓子,挺直了腰,拉长了音儿,拿出了主事的威严:“我娘是我娘,我是我,师出同源手段各异的道理,还要我跟你讲一遍?”

    她抿着水嫩的小嘴儿不吱声了。

    我昨晚回去琢磨了半宿,已经知道曹大宝中的是什么毒了,这会儿我不慌不忙的拿出药缸子,捡了根七叶一枝花捣碎,把早就焙干的半边莲、独角莲药粉撒进去,用雄黄酒、鸡冠血把药粉和成了糊糊,一股呛鼻子的苦腥味立马飘散开来。

    我没跟她说的是,如今她男人已不是我娘在时那个状态了,用药当然也不一样。

    治蛇毒讲究以毒攻毒,多用猛药,而独角莲即便在猛药里,也属于拔尖的毒物,平常就算用手碰都能把人放倒,要不是曹大宝已经病入膏肓,我也不会这么决断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,我拿出一捆裁成长条的黑狗皮:“把药涂到反面,抹匀乎点!”

    她伸手就往药缸里挖,我一巴掌抽开她的手:“不要命了?骨板在哪儿呢,别上手!”

    她瘪着小嘴委委屈屈:“你刚才又没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尿叽,娘们家家的,成天就知道尿叽!”

    我呲了她两句,也不管她,径自点着三柱清香,恭恭敬敬的朝着四边拜了拜,这叫有请八方诸神万灵保佑,然后再拿个海碗放在曹大宝头里,开了瓶白酒,把酒水沿着碗沿儿徐徐倒了进去,果然,酒水在碗里打起了旋儿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双手持香,以最虔诚的姿势将香根向碗中间插了下去。

    香根入碗,我慢慢撒开了手,香赫然立在了旋涡中间!

    “白家太爷大驾到此,堂下弟马王富贵给您请安啦!”

    旁边的王翠香眼珠子瞪得溜圆,都忘了抹药那回事了,轻声嘀咕:“这香咋不倒?”

    我狠狠瞪了她一眼:“这叫香乩!”。

    香乩,跟道门扶乩一样,都是请神仙给主家批命,扶乩看的是字,香乩则是看香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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